・１０８・ 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Ｇｕａｒ￣ｘｉ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ｏｆ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Ｍｅｄｉｃｉｎｅ ２０１３，Ｖｏ１１６ Ｎｏ．３ ．・ ・ ・ ◆ ◆ ・ ◆ ’ ； ｔ教学研究●．０ ・ ◆ ・ｍ◆ ・ ¨・¨Ｉ・ ＿’ 出土医书资料对医古文文字教学的作用探讨 周祖亮 （广西中医药大学基础医学院。广西南宁关键词：医古文；出土医学文献；文字；教学 中圈分类号：Ｈ０９ 文献标识码：Ａ ５３０００１） 文章编号：２０９５—４４４１（２Ｏ１ ３）０３—０１０８—０２ 医古文课程主要以传世涉医文献和古代汉语基础知识作 为授课内容，教学具有自身较强的系统性。其中汉字教学内 容包括汉字形体演变、字形结构分析、古今字与通假字、异体 字与繁简字四个方面，文字用例来源广泛，包括各种医学文献 与其他非医文献。出土医书是指从地下发掘出来并涉及医学 内容的文献材料，包括简牍帛书、石刻碑文、敦煌写卷等文献 中的医学资料。由于出土医书长期埋藏于地下，绝大多数为 传世文献所未见，也没有经过后人的改动与增删，因此它们从 载体形制到文字内容都真实地保存了古代文献的原貌，是十 分珍贵的原始医学资料。在医古文课程教学方面，出土医学 文献可以提供丰富的语言文字资料。 无义，或者意义在传世典籍中找不到例证，但是出土医学文献 却有其用例。 在医书专用文字或俗字方面，见于出土医学文献的例子 较多。例如“ ”（砭的异体字），目前仅见于马王堆医书《脉 法》，该字后来在张家山汉简《脉书》中写作“石巳”。又如“ ”（灸 的异体字），目前仅见于武威医简，它为我们所常见的一组异 体字“煮”与“责”提供了同类示例。再如“郊”在《集韵》、《字汇》 等传统字书中均解释为“娜”字的省写，读作“砸”，表示地名， 其实该字也用作“妇”的异体字，但是仅见于武威医简，共３ 例。《汉语大字典》“郊（ ）”字下的例证就来自这批医书。徐 时仪［ ］指出，武威医简的部分异体字“可能是医方的专用 俗字”。 有些汉字在辞书中有音无义，或者《说文解字》所收字的 医古文是帮助中医专业学生提高识字解词水平、增强中 医古籍阅读能力的基础课程。近几年来，笔者在传统中医班 （或称为“中医师承班”）医古文课程的文字教学环节。运用了 出土医书中的大量简帛医学资料来补充教材内容。收到较好 效果。具体来说，出土医学文献的文字资料可以为医古文课 意义在传世典籍中找不到例证，但是出土医学文献却不乏其 用例。例如“扔”，该字在上古、中古时期的辞书中均未见收，在 唐以后的部分辞书中仅有音无义，如《龙龛手镜・水部》：“ ， 程的文字教学起到提供文字示例、加强文字分析、提升认字能 力的作用。 只忍反。”《字汇补・水部》：“扔，音轸，义阙。”《汉语大字典・水 部》除了引用古代辞书给该字注音之外，也没有释义。然而 “扔”字早在马王堆医书《五十二病方》就已经出现，共见５例。 如《五十二病方》第２７３行：“三．？乃煮逢（蓬）綦，取汁四斗，以洒 雎（疽）痈。”又第４１７行：“煮桃叶，三沈，以为汤。”又第４２６ 行：“以槐东乡（向）本、枝、叶，三沈煮，以汁团。”关于“ ”的意 义，马王堆帛书整理小组认为该字疑读作“蒸”，“三沥”之义与 １提供文字示例 医古文课程的文字教学，既有专题章节的讲授，又包含在 各篇文选的讲解内容中问，自始至终伴随着医古文课程教学 的全过程。为了区别于一般古代汉语课程的文字教学，用于 医古文课程教学的文字示例，应尽量从医学文献中选取。相 对来说，传世医学文献能够提供的文字用例比较有限，而出土 医书的分布贯穿于汉字形体演变的各个阶段，用字问题十分 复杂，完全可以反映先秦至隋唐时期的文字实际面貌，其中许 多文字的书写形体被辞书收录，为文字研究与教学提供了丰 一“三沸”相近…３。又如“猷”，该字已见于《说文解字》、《玉篇》等 辞书，《说文・食部》：“猷，粮也。”《玉篇・食部》：“猷，食也。”由 于“猷”不见于其他传世文献，以致后人误判《说文解字》的解 说，如段玉裁《说文解字注》曰：“经典无猷……此篆浅人所增， 故非其次……宜删。”其实该字在《望山楚简》、《包山楚简》、 富而珍贵的示例。根据何茂活等［１】统计，仅《武威汉代医简》 种文献就有１６６个字形被《汉语大字典》收录。值得注意的 《里耶秦简》等出土文献的疾病、医药简牍中就有不少用例。 如《望山楚简》９简：“既痘（痤），目（以）憨心，不内猷。”《包山楚 简）２２１简：“既又（有）舫（病），舫（病）心疾，少感（气），不内 是，出土医书所出现的部分文字或字形，不见于或者少见于其 他文献，可能是医书专用文字或俗字；有些文字在辞书中有音 钬。”《里耶秦筒》８—１０４２简：“善钬，不能队”。以上三例，“铁” 收稿Ｅｔ期：２０１３－０８—１０ 基金项目：广西高等教育教学改革工程项目（编号：２０１１ＪＧＢ１６１）；广西高校人才小高地建设创新团队资助项目（桂教人［２０１１］ ４７号） 作者简介：周祖亮（１９７４一），湖南浏阳市人，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医史文献、医药词汇 ２０１３年第１６卷第３期 广西中医药大学学报 ・ｌ０９・ 均读作“食”。实际上，“猷”字也见于“中山王壶”、“吴王姬鼎”、 治久敦逆上气汤方：茈菀七束，门冬一升，款东一升，橐吾 一“新都战国墓邵之猷鼎”等金文资料中，这些文字用例都说明 早期辞书的解说不误。 在医古文课堂上出示这些来自出土医学文献的文字，让 升，石膏半升，白口一束，桂一尺，密半升，枣卅枚，半夏十 枚，凡十物，皆父且，半夏毋父且，洎水斗六升，炊令六沸，浚去 宰。温饮一小栖，日三饮。即药宿，当更沸之。不过三、四日逾。 （见于：《武威汉代医简）８０甲～８０乙简） 学生感受到了古文字的特色与魅力。这样，对提高他们学习 医古文的兴趣，增加学好这门课程的信心都有较大帮助。 ２加强文字分析 与其他出土文献类似，出土医书的文字形体颇具特色，展 虽然学生已经学习过文字知识，但是在介绍与讲授出土 医学文献文字资料之前，学生普遍感到这段文字比较难释读。 在学习出土医学文献相关知识之后，学生却能够清晰指出其 中的特殊用字，如“款”即“咳”、“茈菀”即“紫菀”、“款东”即“款 示了汉字发展演化的繁杂现象与普遍规律。由于出土医书 （也包括其他出土文献）是手抄文献，文字的书写比较随意，因 此往往会产生大量俗字。俗字的出现，既为后世文献的俗字 提供了字源，又可以帮助我们加强对文字的分析。例如在文 字构形方面，出土医学文献表示病症意义的文字广泛存在 “广”和“广”、“广”和“肉（月）”等偏旁互换现象；表示人体名称 的文字可以用不同的部首组合，主要表现为“骨”、“口”、“手 （手）”、“足（足）”、“ｐ，，等部首可以更换为“肉（月）”。 所谓表示病证意义文字的偏旁互换，是指表示病证意义 的通行字体以“广”作为偏旁，而俗字以“广”或“肉（月）”为偏 旁。例如《五十二病方》第１１４行：“廪疾者。取犬尾及禾在圈垣 上者，段冶，湮汲以饮之。”虞，即“瘼”的俗字，同“癫”。《武威汉 代医简）２１简：“刘（刺）后三日腐偷（愈）平後。”腐，即“病”的 俗字。《五十二病方》第２６４行：“血腑，以弱（溺）孰（熟）煮一 牡鼠，以气熨。”腈，即“痔”的俗字。马王堆医书《足臂十一脉 灸经》第ｌ６—１７行：“不耆（嗜）食，善意（噫），心烦，善肘。”肘， 即“痔”的俗字，此处两字并非通假关系。 所谓表示人体名称文字的部首互换，是指表示人体意义 的通行字与俗字分别用作不同部首。例如马王堆医书《却谷 食气》第１行：“为首重足轻膻轸（胗），则啕（啕）炊（吹）之，视 利止。”膻，即“髓（体）”的俗字。张家山汉简《引书）８３简：“引 服痹，无（抚）乳，上举颐，令下齿包上齿，力印（仰）。”脓，即 “喉”的俗字。马王堆医书《阴阳十一脉灸经》甲本第６２行： “少阴哌（脉），骰（系）于内臊外廉，穿脯。”臊，即“踝”的俗字。 张家山汉简《脉书｝２１简：“鱼股痛，却外廉痛，晨（振）塞 （寒）。”却，即“膝”的俗字。杨树达《积微居小学述林・释ｐ》： “ｐ乃郭字之初文。……Ｐ者，胫头节也…。”从出土医学文 献表示人体名称的文字形体可知，早期的人体名称文字普遍用 “肉（月）”作为部首，到后来才进一步明确到具体的身体部位。 通过这类文字分析，能够让学生普遍认识到汉字形体的丰 富和字形发展变化的繁杂过程，从 ３提升认字能力 医古文课程文字教学的基本目的就是提升学生认字辨词 的能力，从而达到提高古典医籍阅读水平的效果。如果遵循 由易至难的原则，通过对出土医学文献文字资料的介绍，那么 学生的认字能力无疑会有较大提升，从而提高阅读古医籍的 水平，增加阅读兴趣和增强阅读信心。 阅读中医古籍时，其中古今字、通假字和异体字是拦在读 者面前的较大障碍。例如笔者在医古文课程教学过程中曾两 次向学生出示下面一段来自出土医学文献的文字： 冬”、“密”即“蜜”、“宰”即“滓”、“栖”即“杯”，“父且”读作“畋 咀”、“逾”读作“愈”。当然，认字的问题解决后，对文意的理解 也就相对简单了。 ４结语 总的来说，出土医学文献资料异常丰富，可以与传世医学 资料互相补充与验证，从而为医古文课程的语言文字教学提 供大量课外资源。由于要正确释读与理解这些出土医学文献 就必须具备扎实的语言文字知识，因此遵循从易到难、由简至 繁的原则，适当地向学生介绍出土医学文献知识，不仅可以开 阔学生视野，增加对中医文献与传统文化的感性认识，还可以 较好地促进医古文课程的语言文字教学。 再者，出土医学文献所记载的医方古朴，医药名物繁杂， 信息量大，既是中医专业学生了解我国早期医药历史面貌与 成就的原始资料，也是众多中医药研究者高度关注的珍贵文 献。虽然这类文献的应用价值高，使用范围广，但是由于它们 距今年代久远、文字古奥、词句艰深，释读和理解难度较大，令 许多研究者望而却步，因此让中医专业（特别是中医传统班） 学生早接触、多感受、广泛了解这些出土医学文献，为今后培 养这方面的研究人才作准备，也显得非常必要。 （注：①到目前，已整理出版的简帛医学文献有：周家台秦 简《病方及其他》、《马王堆汉墓帛书［肆］》（包括十五种医书）、 张家山汉简《脉书》与《引书》、阜阳汉简（ｚ－物》、《武威汉代医 简》、里耶秦简医药简、敦煌汉简医药简、居延汉简医药简、居 延新简医药简、张家界古人堤医方木牍、罗布淖尔汉简医药 简、额齐纳汉简医药简等。②本文所引出土文献材料，按照惯 例使用了以下符号：（），表示前一字是通假字、异体字或古 字，括号内写出相应的本字、通行字和令字；口，表示无法释出 和辨识的残字，一“口”表示一字；［三］，表示简牍或帛书残断。） 参考文献 ［１］何茂活，程建功．《武威汉代医简》用字的构形模式分析 ［Ｊ］＿广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２００７，６（５）：８３—８６． ［２］徐时仪．武威汉代医简异体字考［Ｊ］．天津师范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２００５，（１）：７４—７９． ［３］马王堆汉墓帛书整理小组．马王堆汉墓帛书［肆］［Ｍ］．北 京：文物出版社，１９８５：４６． ［４］杨树达．积微居小学述林［Ｍ］．北京：中华书局，１９８３：４３． （编辑汤敏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