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梦见了那片郁金香花田……
那一位老人,并不是鹤发童颜,仙风道骨,只是像所有年近古稀的老妪一样苍白着发,将所有时光的阅历都沉淀在面上的沟壑里,浅浅浮出一层宠辱不惊的浅笑来。
她淡然的接受了我的出现。从屋里端出很新的草籽茶,递到我手中,用眼神同我打了个招呼,又转身回到那花圃中。淡紫色的花朵乖顺的簇拥过来,依偎在她的脚边。我捧着一团温暖,立在廊前,久久的望着她侍弄花朵的身影,就像望着郁金香的精灵,年迈的、鹤发的精灵,被阳光庇护着,眉眼柔和。
“今年的颜色仿佛更淡了。”我望着它们伸展开的花瓣,迟缓出声。淡色的郁金香,随便可以看得出生长的脉络,毫无防备,天真且脆弱。她回头笑得绚烂,将脸上的皱纹堆成美丽的花朵。一如十六天前我无意中闯入。她指着几十年前的报纸上的广告,兴致勃勃的告诉我她正在尝试种出白色的郁金香,并已为此努力了二十年。 “假如种不出来呢?”我问她,“毕竟这是连专家也做不到的事啊!”
“总会种出来的。”在这件事上,她总是过于执拗。
第十八天,我再入梦,却没有人再来为我端上一杯草籽茶了。那年迈的精灵,正躺在廊前的扶手椅上,面对着她最珍爱的郁金香,睡得深沉,睡得宁静,鹤发被风拂过,和园中唯一的一朵白色郁金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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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摇曳着,像两面飘扬的旗帜。
我在她身边默默的呆了一会儿,好久,转身进屋找出了那张皱皱巴巴泛着霉味的报纸,按照上头的地址将白色郁金香的种子一并寄了过去。
我开始日复一日的做梦,开始理不清自己终究是做梦人还是梦里人,随着屈原在江畔且歌且行,芳草加身;随着李白骑着白鹿在深山间游荡,惊起大片憩眠的飞鸟;同辛弃疾一起面对那月夜泛着冷光的刀刃,遥遥的眺望着古战场长啸;也同曹雪芹一道,看尽这世间的风花雪月,世事变迁。
梦里不知身是客,回转一场,我便醒了,冥冥中辨出其中的真意。 他们中的每一个,每一个都是耕作者,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兢兢业业的耕作着自己的灵魂。日复一日的生活枯燥无味,他们便种上鲜花芳草,令坚守的旅途变得莺飞草长,鸟语花香。只有抵达,只要抵达,而后安息,笑的香甜。
我不晓得那些种着各色各样的花朵的花园能为他们的主人带来多大的利益,但我明白,假如不是二十年来只种一种花的执着,就没有人能拥有一朵白色郁金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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