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０１０年第１期 Ｎｏ，１，２０１０ 九江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Ｊｏｔ￣ｎＭ ｏｆ Ｊｉｕｊｉａｎｇ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Ｐｈｉｌｏｓｏｐｈｙ ａｎｄ Ｓｏｃｉａｌ Ｓｃｉｅｎｃｅ） （总第１５６期） （Ｓｐｒｉｎｇ ＮＯ １５６） 姚名达佛教目录学研究述略 李勤合冯莲 （九江学院图书馆 江西九江３３２００５） 摘要：姚名达对于佛教目录逐书考察其内容，逐事确定其年代，逐人记述其生平，用力最 勤，是其目录学研究的典范。他撰成了一部“系统”的佛教目录学“文献史”，甄别了佛教目 录种种优劣，厘清了佛教目录学史的分期，取得了重大成就。 关键词：姚名达 目录学佛教目录学 中图分类号：Ｇ ２５７文献标识码：Ａ文章编号：１６７３—４５８０（２０１０）０１—０１２３一（０３） 姚名达，字达人，号显微，江西兴国人。他 １９２８年毕业于清华研究院，是我国著名的目录学 家、历史学家。１９４２年１３寇侵人江西，姚名达时 在中正大学教书，遂组织参加战地服务团，为杀 敌战士服务。同年７月７ １３，在新淦县石口村与 的佛教目录学研究，给予姚先生以巨大影响。梁 启超１９２６年写就《佛家经录在中国目录学之位 置》，当时姚先生恰在清华国学研究院学习，受其 影响是可想而知的。只到姚先生著《目录学》时， 观点仍多祖述梁启超。二是工作的机遇。姚先生 毕业后到商务印书馆担任编辑并任特约撰述。他 所撰《目录学》作为商务印书馆万有文库国学小 丛书之一种出版，与此不无机缘。此外，还可能 敌斗争时壮烈牺牲，年仅３７岁。遗著有《目录 学》、《中国目录学史》、《中国目录学年表》、《刘 宗周年谱》、《邵念鲁年谱》、《朱筠年谱》、《章实 斋年谱》等。姚名达所著三种目录学著作，是我 国近代学术史上影响最大的目录学著作。１９５７年， 和他前期研究章学诚也有关系。章学诚是我国古 典目录学的集大成者，撰有《校雠通义》，姚先生 研究中国史学史时曾对章学诚著作进行过系统研 究，并撰成《章学诚年谱》。这一研究经历可能对 他从事目录学研究也有重要影响。【２ 在姚名达目录学研究中，佛教目录学研究具 有突出而特殊的地位。 首先，佛教目录学是姚名达先生用力最勤、 商务印书馆重印《中国目录学史》，王重民先生在 《后记》中说：“在过去几十年内，关于中国目录 学史的专著和论文不下二三十种，不论在采辑资 料方面，或在编写内容方面，都应该以姚先生这 部著作为最好。”…１９８９年，《丛书》出版， 收人第一编的目录学著作就是姚先生的三种目录 学著作。 钻研最深、成果最著的方向。 在姚先生的目录学研究中，佛教目录学研究 占有突出而特殊的位置，是姚先生目录学研究的 典范之作，笔者今就学习姚先生目录学过程中的 一姚名达先生在叙述《中国目录学史》的写作 过程时曾说：“先是二十四年冬，商务印书馆以 《中国目录学史》相属。名达自维业愧专门，学无 创获，旧著《目录学》舛漏百出，方滋内疚，故 些体会略述一二，以就教于方家。 一、佛教目录学研究在姚名达目录学研究中 受命之后，忧心忡忡！每趁课暇，辄走京、杭各 图书馆借读，累月弥年，丛料愈积而组织愈难， 乃力辞复旦讲席，移居杭州，专心研求，又历八 月，始克告成。其始原欲博搜精考，撰成毫无遗 漏之文献史，故逐书考察其内容，逐事确定其年 的特殊地位 姚名达从事目录学研究，可能有两个机缘。 一是老师的影响。他的老师中梁启超、陈垣等都 在目录学方面有极高的造诣，尤其是梁启超先生 收稿日期：２００９—０３—１９ 作者简介：李勤合（１９７８一），男，九江学院图书馆馆员，华中师范大学文献所博士生。 ・１２４・ 九江学院学报 ２０１０年第１期 代，逐人记述其生平，依时代之先后叙成系统。 佛教目录即其残迹。” 此序写其著《中国目录学 史》时的艰苦经历。先生先是利用课余时间四处 奔走，累月弥年，后乃辞职专心研求，又历八月。 逐事、逐人考订清楚。 先生后来虽放弃了“文献史”的写法，但在 他内心，实认为此一方法乃最佳之撰写中国目录 学史的方法，所以他说：“是书绝非成熟之作。如 能假以岁月，或可保持最初彻底研究之精神，求 之所以如此，乃是因为采用了“逐书考察其内容， 逐事确定其年代，逐人记述其生平”的严谨办法。 但因交稿时间紧迫，最后依此最刻苦办法真正完 得明确详备之知识。” 这里的“最初彻底研究之 精神”即指文献史的研究方法蕴涵的博搜精考的 成的只有佛教目录。所以说佛教目录学是姚名达 先生用力最勤、钻研最深的方向似不为过。因先 生对此用力最勤、钻研最深，所以成果也最著， 此详下节。 其次，佛教目录学研究是姚名达目录学研究 的典范之作。 我们由上引之文已可以看出，先生研究目录 学时，在研究方法上有过变化。“其始原欲博搜精 考，撰成毫无遗漏之文献史，故逐书考察其内容， 逐事确定其年代，逐人记述其生平，依时代之先 后叙成系统。佛教目录即其残迹。著作过半，始 知其规模太大，非克期出版之预约书所宜；亟毁 已成之稿，改用主题分篇之法，撷取大纲，混合 编制，几经改造，遂为今式。”【４ 这就是说开始准 备用“文献史”的写作方法，后因时间紧迫而改 为“主题分篇”之法。文献史的写法要求“博搜 精考”，“逐书考察其内容，逐事确定其年代，逐 人记述其生平，依时代之先后叙成系统”；而“主 题分篇”的写法只需“撷取大纲”即可，在写法 上要容易些，从而收集资料、研究资料的工夫也 要简单些，因而相对省时。 所谓“逐书考察其内容，逐事确定其年代， 逐人记述其生平”，实即目录学中解题之法。关于 解题，姚先生认为是中国目录学唯一优于西洋目 录学的地方：“其优于西洋目录者，仅恃解题一 宗。” 所以，先生十分重视解题，也深得解题之 法。中国古典目录学的优良传统在于“辨章学术， 考镜源流”，而此一传统实赖解题而得成功。通过 解题，将文献作者及其流传、内容一一条理考辨， 从而达到辨章学术的目的，这种方法正适合《中 国目录学史》这样的题目。 当先生１９３４年出版《目录学》时，也曾为佛 教目录学设一专章，但此时先生对佛教目录学的 认识多本其师梁启超，尚缺乏个人系统的研究和 认识。所以先生在写作《中国目录学史》时，有 意对佛教目录学做一系统的文献史研究，逐书、 精神。可见，就先生自己的认识，还是最钟情于 文献史的研究方法。以此而论，说佛教目录学研 究是姚先生目录学研究的典范似乎亦不为过。 二、姚名达佛教目录学研究成果 因为姚名达先生对佛教目录学研究用力最勤、 钻研最深，所以成果也最著。以下就笔者浅见所 及，谈三点。 首先，姚名达先生在“博搜精考”的基础上， 撰成了一部“系统”的佛教目录学“文献史”。 当１９３４年姚先生写作《目录学》时，其佛教 目录学一章基本观点都是祖述梁启超的，所介绍 的佛经目录只有《综理众经目录》、《三藏集记》、 《隋众经目录》、《大唐内典录》、《开元释教录》、 《阅藏知津》以及其他几部略及的目录而已。相对 于《中国目录学史》中精深的佛教目录学研究， 只可用浅尝辄止来形容。 依姚先生《中国目录学史》中《中国历代佛 教目录所知表》统计，姚先生研究过的佛教目录 有７７种，此数据还不包括姚先生考证过的伪录、 不可确考的一些目录诸如《释道凭录》、《始兴 录》等。这些目录著作，姚先生或考其体例详细 内容，或考其作者生平行事，有详有略，而巨细 不遗，重点突出，分析深刻，独成系统。“第一部 总目”、 “奠定基础之道安《综理众经目录》”、 “空前精善之《众经别录》”、“现存最古之《出三 藏记集》”、“唐代之集大成”、“至高无上之智异 《开元释教录》”等等，读者仅看这些标题，也能 得出佛教目录史的大体印象，统而观之，正是一 部佛教目录学文献史，一部由目录文献组成的中 国佛教目录学史。 其次，姚名达先生在其佛教目录学研究中甄 别了佛教目录的种种优劣。 姚先生很早就接受了老师梁启超《佛家经录 在中国目录学之位置》之观点，终其一生，给予 佛教目录极高评价。在《目录学》中，他说： “就事论事，目录学史中，最值得我们佩服的，乃 李勤合冯莲：姚名达佛教目录学研究述略 ・１２５・ 是佛经目录。”Ｌ 在《中国目录学史》“结论篇”１ 中，他抒发个人对于古代目录学之感想时说，我 国古代目录学“勘称完备者，只佛教目录耳”。Ｉｓ］ 史的分期形象。 姚先生首先分析了佛教目录的起源，所谓译 经既多，爰有目录，佛教目录之兴，盖伴译经以 姚先生在《目录学》中转述其师梁启超先生 的观点，指出佛教目录相比普通目录的五个优点： 历史观念很发达、辨别真伪很严格、比较异同很 详审、搜采遗逸很勤劳、分类极复杂而很周备。 俱来。安清、支谦等人译经所列备用帐单即为目 录之雏形也，而明见于后世众经称述之第一部经 录者，乃魏僧朱士行之《汉录》是也。 道安所撰《综理众经目录》虽区区一卷，但 到写作《中国目录学史》时，他逐篇分析佛家经 录，对佛教目录的优劣做了更详细的论述。其中 重点分析了《众经别录》、《出三藏记集》、《大唐 内典录》、《开元释教录》等诸家目录。 在分析《众经别录》时，他指出，该书“分 类法之原则盖有教义、体质、文裁三项，俾经、 律、数、论，各有定居，真、伪、完、阙，不从 含混。而专习一乘者，自可即类求书；初学佛经 者，不为疑伪所误。其类例之善，实为空前所未 有”。 在分析《大唐内典录》时，他指出，该书 “体例之完善，内容之精详，殆称空前绝后”ｏ［１ｏ］ 关于该书优点，仍祖述梁启超先生四优点之说， 而于该书之缺陷则引智异“九误八不然”之说。 在分析《开元释教录》时，他指出该书总录 全部仿照释僧佑《出三藏记集》、费长房《历代 三宝记》、释道宣《大唐内典录》，一切依旧，并 无创例，而“别录则分目最精，创例颇多，实为 舁《录》之精华所在。”［１１］ 此外，他还指出：《综理众经目录》的突出优 点在“铨品译才，标列岁月”；《大隋众经录目》 “所用分类原则有教义、文裁、地域、体质四项， 较南北朝诸录为复杂，而又不失其整洁。体质六 分法之意义尤为明了”，而其不合理的地方也有四 点。Ｌ】 诸如此类，读来都让读者如食甘饴。 这些分析都立足于文献，所谓“逐书考察其 内容”是也，对历代佛教目录的优劣做了细致人 微而有鞭辟入里的论述，成为姚先生佛教目录研 究中的精华部分。 最后，姚名达先生在其佛教目录学研究中较 早地厘清了佛教目录学史的分期。 姚先生撰《目录学》时，已产生了佛教目录 学分期的初步思想，但还不够明晰。在撰写《中 国目录学史》时，由于逐一对佛教目录做了研究 考证，所以他对各时代佛教目录学著作有了更清 晰的认识，自然地在他心中就形成了佛教目录学 其发明体裁，一以年代为次，二失译者别自为篇， 三摘译者别自为篇，四严真伪之辨，五注解之书 别自为部，终于奠定了佛教目录学的基础。然而 直到南北朝时，佛经目录学始得成立。此一时期， 不仅佛教目录数量可观，而且在内容上也有实质 的进步，如分教义为大、小乘，判体裁为经、论、 律、数，又提出阙本、疑经等。经过南北朝、隋 朝的发展，佛教目录学在唐代达到了高峰而集大 成，代表是《大唐内典录》、《开元释教录》。自 此之后，佛教目录中解题目录兴起，而在分类上 并无多少发明，这是佛教传人中国后由吸收转为 消化的表现。 象姚先生这样如此系统地提出佛教目录学史 的分期，且有具体的文献依据做支撑，笔者所见 不广，虽不敢遽然断为最早，而确为笔者所仅见。 姚名达先生的佛教目录学研究因为采用了 “逐书考察其内容，逐事确定其年代，逐人记述其 生平”的研究方法，所以研究成果严谨可靠，至 今嘉惠学林而罕有能匹。姚先生的目录学研究成 果还将继续成为我们研究的基础，他的研究方法 至今值得我们学习借鉴，他的研究精神永远值得 我们继承！ 参考文献： ［１］［３］［４］［５］［５］［８］［９］［１Ｏ］［１１］［１２］姚 名达．中国目录学史［Ｍ］．上海：上海古籍 出版社，２ｏｏ５．７、２、２、３ｏ７、３、３０７、１８６、１９１、 ２０５、２１２． ［２］王河．姚名达的治学道路和在近代学术史 上的贡献［Ｊ］．江西社会科学．２００５（７）． ２３６． ［７］姚名达．目录学［Ｍ］．上海：商务印书馆， 】９３４．９０． （责任编辑詹建志）
